霍林郭勒位于科尔沁草原北端,近年大肆开采煤矿和发展电力、化工项目,导致荒漠化严重。当地政府竟用石膏雕塑羊群,造假景观,欺骗游人。《苹果》记者摄
内蒙古由过去草牧经济区,一跃成为中国经济大省,全靠地下发现有丰富的煤炭。过去20年掠夺式开采,令内蒙草原受到严重破坏,留下众多煤坑,高空望下犹如陨石坑。在科尔沁和呼伦贝尔大草原,如今已难觅“风吹草低见牛羊”,而是“风吹满地扬煤灰”。有地方当局惟有在草皮上用石膏塑造“牛羊成群”景象,装点门庭,蒙骗游人。而近年北京等城市频频遭沙尘暴袭击,与当地草原遭大肆破坏,不无关系。
鄂尔多斯位于内蒙古腹地,号称盛产羊绒,但要体验草原风光,须驱车近百公里到一个旅游点。《苹果》记者日前到访时恰遇大风,当地飞砂走石,路人蒙头蒙脑、掩面而行,令记者对华北地区谈虎变色的沙尘暴来源有了具体认识。为睹大草原,记者又向东北飞行千多公里,到科尔沁大草原腹地的霍林郭勒市。
石膏动物“我们的招牌”
霍林郭勒在蒙古语是“美食河”之意,意思是牛羊放牧畅饮之地,号称有“中国最好最美的草原”。相传1500年前北朝民歌“天苍苍,野茫茫,风吹草低见牛羊”,就源于此和相邻的呼伦贝尔草原。记者抵埗正值严冬,当地冰天雪地,草原枯黄;加上到处是黑乎乎的煤场和喷着浓烟的烟囱,实在令人失望。
正当记者大呻“冇瘾”之时,猛见国道两旁出现成群的牛羊、成队的骆驼、昂首的骏马和美丽的鸵鸟。奇怪的是这些草原生灵在呼啸的北风中,竟一动不动,仿被冰雪冻僵般。下车走近才发现,原来那都是假的,是用石膏做的仿真品。远看美如画,近看却是假,记者一时不知该赞还是该骂。
空中俯视,霍林郭勒市笼罩在一片烟雾中。《苹果》记者摄
一群石膏塑的鸵鸟在荒漠中向路人诉说着当局的荒唐。《苹果》记者摄
一队队运煤卡车隆隆压过原野,将草原辗为沙砾。《苹果》记者摄
“这可是我们霍林郭勒的招牌,花了不少钱造的!”的士司机笑称,不少人到霍林郭勒见不到大草原,来这里拍照,效果跟真的差不多。“反正给亲友看没人怀疑。再说了,你要想找(风吹草低见牛羊)真景,除非去外蒙古(即蒙古国)。”霍林郭勒距外蒙古边境仅百多公里,司机说那边可看到最原始的放牧景象,“在我们内蒙,切,早没了。”
沙尘暴或席卷华东华南
羊群没了,草原没了,取而代之是穿梭如蚁的运煤车。距霍市不远就是霍林河煤田,那是中国五大露天煤田之一,煤坑宽9公里、长60公里。高处望下如巨镬,运煤车如蜗牛般从镬底盘旋而上,十分壮观。冰雪在卡车辗压下早成泥浆,车后喷出浓烟及洒下煤粉,给严冬空气增加刺鼻性。
仅内蒙古科尔沁草原及呼伦贝尔大草原,采煤留下的大坑数以千计。从高空望下,如同草原长了牛皮癣;斑斑驳驳;若从太空衞星图片看,则犹如满布陨石坑的月球表面,凹凹凸凸。截至去年底,呼伦贝尔草原面积减少483万公顷,占可利用草原面积一半,另有300万公顷正在沙漠化。
官方调查显示,内蒙古草原退化率达73%。有环保组织预言,若继续滥采,占中国1/9面积的内蒙古将在20年内荒漠化,最终沦为如西部荒漠的下场。更重要是,内蒙作为华北、东北等重要都会区域的防风沙屏障,一旦荒漠化,包括北京等城市势将被沙尘暴吞噬,风沙更可长驱直下,席卷华东、华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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