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,在楼下的理发店做头发,老板姓罗,刚刚三十出头的样子,平时是个很热情的人,这一天不知怎么了,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,连我这样的老顾客也懒得招呼。我笑着提醒他:“我等会儿要参加聚会,你这样心不在焉,是要把我的头发做坏么?”
小罗苦笑了一下,抖起精神说:“都是聚会惹的祸!”原来,他当年最开始拜师学习理发时,认识了同样当学徒的另一个男孩,两人非常谈得来,相约将来一起走出去,至少也要到省城去创业。
两年之后,他们真的结伴来到省城,合伙开了一家理发店,异地创业哪有那么容易,最开始的半年,几乎没有什么顾客上门,赚不到钱,房租等各种费用却一笔也不能少,最穷的时候,他们曾经连续一星期只吃方便面。
后来,小罗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,他说,凭自己的手艺,如果回到家乡创业,哪里用得着这样遭罪,生病了没有人照顾,伤心了只能忍着,走在大街上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。还是回去更好,那里至少有家人,有熟悉的朋友圈,或许发不了大财,但也绝不至于沦落到只能吃方便的地步。
于是,小罗回来了,在家人的资助之下,有了现在这间理发店,生意并不是多么火爆,却足以解决一家三口的衣食问题,倒也自得其乐。就在昨天,当年一起合作的朋友回来了,约小罗出去见面,一顿饭吃下来,小罗的自我满足全部被粉碎了:
当年,小罗离开之后,朋友继续坚守,断断续续又啃了半年多方便面,生意仍然不景气,他干脆关掉店铺,重新拜名师学艺,最开始要交学费,后来剪一次头发可以分得三五元,再后来他的薪水仅次于大师傅,到最后又重新出来开店,他整整花费了五年的时间。
如今,朋友在省城拥有两家分店,早已经买房买车。小罗讲完朋友的故事,叹息着说:“如果当年我不回来,现在一定混得比他还光鲜呢!”我笑着打趣他:“人家可是啃了半年多的方便面啊,你才啃了一个星期就当逃兵,怪谁?”
当年,我的闺蜜小枝喜欢过一个人。他们在同一家公司上班,男孩个头不高,却浓眉大眼,他工作能力强,待人接物也十分得体,深得主管赏识。
彼时,小枝喜欢这个男孩,这个男孩也对她表示了好感。两人时常在下班之后,一起绕着公园的湖边散步,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。就在他们的感情渐渐升温时,小枝的母亲对这段感情表示强烈反对,因为男孩的老家在农村,城里没有房子。
“这个小伙子不错,如果他有房子,我一定不会阻拦你们恋爱。”母亲对小枝说。
“没有房子怎么了?将来,我可以跟他一起奋斗,早晚会有的。”小枝倔强地说。
“说得可真轻巧,你倒是看看,小丽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!”母亲的提醒,让小枝一下沉默了。小丽是邻居家的女孩,当年也是不顾家人反对,嫁给了一个没有房子的小伙子,如今孩子都五岁了,一家三口还挤在娘家的房子里住,从前那么爱打扮的小丽,现在每天风雨无阻去夜市卖小食品,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许多,连一件稍微好点的衣服也舍不得买,因为要攒钱买房子……
小枝最终选择放弃这段感情,也离开了那家公司。她嫁给了一个有房子的人,只不过这个人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如意。小枝再次遇到初恋情人,是因为要到一个高档的住宅小区去办事,正巧遇到他从楼上下来,身边跟着爱人和孩子,还有一只小狗,显然是要去散步。
当天晚上,小枝带着几分醋意给我打电话:“他老婆长得很一般嘛,如果当年不是我主动放弃,哪里有她什么事儿……”可惜啊,男女之间的缘分,错过一时就是一世,你要的如果太多,注定没有结果。
那天在朋友圈里,看到有朋友发了两张照片:
第一张拍摄于20年前中学毕业时,住在同一间宿舍里的八个姐妹,手挽着手站在校园的草地上,个个容光焕发,都是青春无敌的模样,
第二张拍摄于20年之后,八个姐妹相约,重新回到当年的校园,还是那片草地,还是当年拍照时的位置和顺序,大家再次一起集体出镜时,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了一些沧桑,只是程度不一样而已。
在这两张照片里,主人重点标出了一个人的脸,感慨万千地说:凭什么啊,她显得最年轻最苗条!仔细看那张脸,岂止是年轻,更重要的是充满了活力,似乎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!
我忍不住在照片下面评论:她的生活一定过得十分安逸吧?朋友回复了一句话:才不是呢!
原来,她们当年都是极好的姐妹,每天坚持一起跑步半个小时。离开校园之后,别人都渐渐放弃了这样的坚持,只有她,风雨无阻地跑了20年,就在参加聚会的当天,还特意早起了半个小时,跑完步才去赶车,真正做到了生命不息,跑步不止。
她的人生并非一帆风顺,最开始是夫妻双双下岗,后来是她自己又患了胃癌,在人生最不好的时候,她仍然坚持跑步。她说,跑步能让人忘记烦恼,重新鼓起面对困难的勇气。如今,她的生活终于走出了低谷,而她顽强与病魔抗争、坚持跑步20多年的故事,被当地电视台报道之后,她竟然成了当地的红人,很多人追着跟她一起跑。于是,小城的早晨多了一道特殊的风景,那就是一支由200多人组成的晨跑队伍,领头人就是她!
再来看我这位朋友,因为喜欢打麻将,久坐不动让她的体重比当年增加了30多斤,不过刚刚40岁的人,爬一趟楼都气喘吁吁,她不由发出这样的感慨:“如果我像她一样坚持跑步,就不至于把身体弄得这么糟了……”当年都年少,说好了一起跑步,她多跑一天,你少跑一天,看不出什么变化。天长日久之后,彼此从容貌到精神状态的差距,却越来越大,这就是放弃与坚持之间的区别。
日常生活中,在我们身边,总能听到很多人这样感叹:如果我当年坚持下去,今天事业一定发达了;如果我当初嫁给了那个人,婚姻的质量一定不会这么差;如果我早点听老师的话,说不定也能考入名牌大学……
人生没有回头路,你有那么多的如果,却舍不得付出行动,凭什么还想要结果?
现在,假如你有很多的人生计划,却继续“如果”下去,将会错失更多的机会,等到真的年老体弱走不动的那一天,也只能依靠无数个“如果”支撑回忆,那才是最坏的结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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